黄颖的说教实在是太热情。
热情之中,又带着离谱。
最后,姜泠迫不得已把衣服收下,先藏进衣柜里安置好。
思来想去,她顺路去喊裴枢吃饭。
男人在忙事情,一丝不苟地坐在书桌前审阅军火交易信息,神情认真淡漠。
她敲敲门,制造出扰乱他的动静。
“吃饭了,还有中秋节的月饼。”
男人的视线有一瞬游离,又很禁欲地收起心思。
“我就不下去了吧。”
“我未婚,也没有什么别的家人。”
骄傲的,矜持的。
这就是吃醋的鲨鱼。
姜泠戏谑失笑:“真的不去?去嘛。”
她的尾音像是沾满糖霜的鱼钩,冷冷娇娇地在他身边钓着晃。
男人轻咳一声,垂眸挡住视线。
“我,等会再想想。”
他咬住了她的钩子,偏要坏心思地拉拉扯扯,不肯跟她上岸。
两人对视间,空气仿佛都在拉丝触电。
分不清到底是谁在惯着谁,谁又有几分新婚夫妻的小脾气。
“裴大少爷。”
美人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指,语气百无聊赖,缱绻懒懒地唤着他的名字。
然后,扎他一回温柔刀。
“我数到三哦,否则以后你都别想跟我吃饭了。”
“一。”
“二。”
……
裴枢坐不住了。
一世英明的裴家家主,极其擅长心理博弈的武器大师,最后就这么败给了姜医生的独创游戏:“数到三”。
连带着柏桑在餐桌上分月饼的时候,男人都听不得“三”这个数字。
“哎西,好了好了,又没有第三个榴莲月饼啊!白骨精,这个剩的给你哈。”
柏桑把私藏的好货分了一圈,抓耳挠腮地做回位置上。
白净餐盘里,榴莲月饼精致美味,形状比天上的月亮还圆,小小一只。
“这应该不是你们做的?”
姜泠含笑瞥了一眼黄逸雯。
黄逸雯十分钟前还差点把烤箱炸翻天,眼下赶紧摇头如拨浪鼓。
做月饼什么的,属实不是一位实习医生的必备技能。
黄颖都忍不住笑了。
月夜空朗,这样的笑声总归给中秋添了点热闹。
黄家人丁兴旺家庭关系和睦亲密,在这样富足环境下长大的黄颖和黄逸雯,一点儿也不会在意挤出时间来山里过中秋夜。
总之,不差中秋这一天。
而对于桌子另一侧的三个人来说,吃月饼的次数掰着手指都能数清楚。
不只数得清楚,连空气都低三度。
姜泠记得榴莲月饼。
她上一次吃到榴莲月饼,就是在两年前的槟城。
那个中秋,她刚被裴枢掳到屿邸,黄颖一路摸爬滚打追着线索来救她,送了她一个夹有联络暗号的榴莲月饼,想要带她逃跑。
后来,她确实逃跑成功了。
但是跑到一半,她又原路折返。
为了去救她的病患。
记忆浮上心头,姜泠忍不住弯了唇角,将盘子里的榴莲月饼一分为二。
糕点内馅的香气很甜。
黑刺榴莲是比猫山王更正宗的口味,产量极低,只有槟城有,熟透了落下来,保质期一两天,没办法出口。
她端起一块月饼送到裴枢嘴边,动作不算太熟练。
纤长指尖沾着金灿灿的酥皮,是平凡生活的亲昵剪影。
“你先吃。”
她喂他。
裴枢滞了一瞬。
缓和关系的破冰来得如此猝不及防。
这是他第二次这么精细地吃月饼。
上一次,还是她喂给他的。
唇齿咬合间,他偶尔含到她的手指,惹得她又用眼神嗔他。
湿热的舔舐,润甜无声。
他和她这样亲近,惹得黄颖又是惊呼起哄一片。
连柏桑都看不下去这么唧唧歪歪的画面,清着嗓子扯开话题,准备聊一聊以前裴家那些“惊心动魄”的中秋夜。
一聊就聊到了此刻不在现场的佑天。
姜泠记得这个老神佛的名字,想起自己初去中医院看病的经历,不禁有几分羞恼。
“佑天也是你提前设下的局?”
她若有所思问裴枢。
“他人呢?”
柏桑赶紧解围抢答:“佑天没来啦,他施咒施得累死了!”
凶神恶煞的猛男,偶尔也有智商下线的时候。
闻言,连脑子转得最慢的黄逸雯都咯噔了一下。
只见美人医生点点头,侧着好看的容颜凑到裴枢身边。
“裴大少,什么施咒呢?”
她语气幽幽地缠着他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