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,他,死定了。
百安大长公主走出房舍,络腮胡和乔徽埋首跟随其后。
络腮胡忍了半天,没忍住,开口,“将军,你收了姓文的,不收姓曹的,嘶——此为何意?”
百安大长公主眸色淡定,“战俘不杀是战场的规矩,官场的规矩是首位伏降者优待,在此之后待遇依次递减,按理说曹府丞送了本宫这么大一个礼,我应当优待,但——”
百安大长公主轻轻一顿,“文府丞呈递上来的文书中,轻轻飘飘一句话——曹有光私升佃金,租赁佣户当季冬无余粮,十八人饿死不治。”
“十八人,饿死。”
百安大长公主面无表情,“曹有光,该死。”
说完此话,百安大长公主转头看向乔徽,“宝元,你适才提议文府丞进入洽商团,不仅仅是为了刺激曹有光吧?”
乔徽的头埋得很低。
还因为在姓曹的出言侮辱显金时,文府丞唯唯诺诺地出声维护了一句。
这点私心,都被看透。
乔徽埋头不语。
百安大长公主将目光移开,言辞冷峻,“你去查姓文的,但凡他手上沾染了一条百姓的人命——自己想办法设局做了他!”
一语言罢,百安大长公主云袖宽拂,快步向前走。
如一樽,漂亮的、绝世的、高傲的,血灿灿的,危险的,红玉。
保持清醒
在雪山地带,有这样的说法,一粒降临在山顶的小小雪花,或许将引发山底崩溃的震荡。
官场之上,上层一丝一毫轻微的波动,都极有可能掀起惊涛骇浪。
曹府丞被暂扣牢狱,文府丞加入洽商团,熊知府暂代应天府府尹一职……
嗯,如果现在有网络,这个和后世比较流行的男团粉圈术语莫名比较搭——
三字割割做了法治咖进去踩缝纫机;
我家文弱哥哥跟原东家解了约,未来前途不明,但胜在基础盘大,路人缘比较好,业务能力不错,全开麦能顶下来,综艺应急也能顶上,个人特点突出,应天府第一窝囊废的人设比较稳,在小众赛道一骑绝尘,很难找到对手;
二字胖子在糊糊时期飞升咖位,且没有流量加持,怀疑带资进组,更有是不是被潜规则了的歹毒猜想,但他的形象有力地驳斥了这一谣言,粉丝量猛增,且会操数据,很有成为四十岁后应天府大势第一人的劲头……
应天府限定男团就此分崩离析。
熊呦呦特来橘院躲清净,把儿子丢给张妈妈的时候,整个人都鲜活了不少,“……快快快!快温壶酒给我!我要好好松快松快!”
张妈妈双手接住熊呦呦的好大儿,好大儿霸着张妈妈,她赶忙吩咐杜婶子,“用米酒,里面加些去年我窖起来的糖渍黄桃与时令的果子一起煮开,那个好吃又不醉人。“
张妈妈看了眼已堂皇坐下并干了两杯水、准备大说特说的好大儿之母,“崔夫人,小少爷晌午用餐可有讲究?”
熊呦呦头都没回,摆摆手:“劳您随意罢!”
养儿子,哪有说八卦重要!尤其这八卦,事关亲伯父、亲闺蜜还有她那远房丈夫。
熊呦呦转头便与显金说起来,语气是一贯的温温柔柔,但语速是有些快的,“……这是怎么回事?我伯父怎一下暂代了应天府的主官?曹府丞是怎么回事?怎么突然下了狱?还有那恒家,昨日便被官差里里外外围了一大圈,临到傍晚,从宅子里押了好几个蒙着黑布的男人出来?”
显金昨夜收拾行装比较晚,打了个哈欠,先叫住张妈妈,“小圆儿吃鱼发疹子,您别做鱼肉窜子。”
小圆儿就是熊呦呦的好大儿。
又叫住杜婶子,“别煮什么劳什子热米酒,青天白日的,橘院虽偏远,被人捉到白天喝得醉麻熏,难搞。——叫锁儿上两壶银耳烤梨来,您就带着小圆儿去山上摘桃花玩吧。“
交代完毕,显金又打了个呵欠,笑呵呵看熊呦呦,“你自个儿亲伯父你不问,你来问我?我能知道啥?还有崔大人呢?他向来消息灵通得很,你问谁都比问我靠谱。”
熊呦呦摆手,“伯父嘴巴跟粘了胶似的,如今府上乱糟成一团,后日就要上任,伯父急得嘴上起了几个大燎泡儿!至于崔衡……”
熊呦呦顿了顿,“你还是给我来点酒吧,烈点的,提起他就想喝点,好歹驱驱邪。”
这两才成亲是相敬如宾,如今好几年过去,孩子也生了,婆母也斗了,日子倒是过得鸡飞狗跳起来。
显金觉得鸡飞狗跳比相敬如宾好。
显金哈哈笑起来。
熊呦呦挑眉探身,“你真不知道?”
显金摇头,真诚道,“我真不知道。”一顿,“前日应天府倒是来了人通知我,明日之前携两名宣城纸业商会成员至应天府,其他的我一概不知。”
熊呦呦默了默,“可见民间传言不可靠。”
“什么民间传言?”显金好奇。
熊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