症患者。
他每次醒来,得到的只有疼到发麻的痛觉,和一个不知道哪里在流血的身体。
这一次是手腕,下一次是手臂,腹部,腿部。
不知道哪一天就会轮到……喉咙。
祁家大少,祁氏一众商业版图的继承人,患有这样怪异的精神疾病。
无论是对内,还是对外,都是足以重击祁家嫡系的利剑。
……
水果刀刺伤的皮肤已经停止了渗血,纠缠于这场意外的男女身上都沾了红。
祁醒下移视线,盯着她白色衣摆沾上的那两点红梅似的颜色。
他的血在她身上晕开了各种形状。
他塌下去的身姿彰显他在这盘棋局上的落败,但再落下风,祁醒这双锋利的眼睛,永远烧着一把不容侵犯的火。
是他纵容一切变成现在这副从控制范围内崩离的局面。
是他活该。
这些年带着自残的癔症,他设想过无数也许会遇到的假想敌,也早就想好了各种处理方法。
结果没想到。
栽在这么一张白纸手里了。
亲弟阿慎之前说过一句话,他还嗤之以鼻。
他说。
“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。”
“小心阴沟翻船。”
祁醒盯着小丫头专注又透着兴奋的目光,气不打一处来。
嗯,这不就翻了么。
他真就一傻逼。
叶伏秋手指摩挲着碘伏瓶子的瓶盖螺旋,懊恼于自己乱七八糟的心情。
拿住了这人的痛处,难道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儿吗?
祁家大少,祁醒的弱点,价值千金。
“你想要什么。”祁醒起身,拿出医用纱布,单手缠上伤口,虽然不方便,却在动作中显露出熟稔,不知曾经多少次地这样孤傲地为自己缠绕伤口。
“钱,房子车子,名誉,或者权利,我都可以满足你,只要你从今往后老实闭嘴。”他把普遍所有人都会渴望的东西一一细数。
然而他小看了一个经历颇多的,又正处于理想年纪的女孩的骨气。
叶伏秋自始至终都知道自己要什么,她只要好好在霄粤湾上完这一年学,然后去到崇京大学。
就像父亲早些年期盼的那样,念好书,找一份好工作,靠自己改变人生。
祁醒有多么强大她早就切身体会过了,或许她这辈子追求的东西,祁醒动动手立刻就能为她实现。
可那又有什么意思呢。
她已经靠其他人的力量活了十几年了,靠国家资助,靠个人资助,靠学校奖学金……在老师,同学,亲戚怜悯的目光下,活了十几年。
她的梦想是有一天,能站在自己理想的领域,让所有人都敬仰且骄傲地看向她。
她的很低,达成一个小目标都要走很长的路,她知道。
但是爸爸说过,只要努力,一切都会变好的。
叶伏秋忽然伸手,接住了纱布的一端,擦过他的手指。
祁醒的动作停在一半。
她攥住纱布的一端,只要自己收紧力度,祁醒就会疼得受不住。
叶伏秋怯怯抬眼,说出的话却惊人:“我和你学到了一招。”
祁醒挑眉:“嗯?”
“对你这样的人,不对,应该是跟很多有权势的人来讲条件。”叶伏秋望着他的桃花眼如春池透彻,掷地有声:“一锤子买卖最亏。”
她想起之前他对自己说过的话,回忆着,复述着,还给他。
“放你走,不就便宜你了。”
“是这样吗?祁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