奔跑在时光的隧道中,清晰的意识犹如飘散的大雾,模糊不已。
看来自己是等不到计划完成的那一天了。
天花板上的白灯一闪一烁,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,也许是还沉沦在昨夜的恶梦中未甦醒,杨婉真只感觉到自己手脚麻痺,脑袋沉重,胸口比以往更为悸痛,还伴随着心慌。
直到耳边依稀听见母亲崩溃的哭喊声,才知道原来恶梦早已结束,但却再也没有力气撑开眼皮开口说话,身体像是被无形束缚住,心跳缓慢得像是在倒数生命中的最后时刻。
渐渐地,母亲的声音从中消失,只有心电图的声音在滴答滴答跳数着。光线越来越昏暗,映入眼帘的只剩下模糊不清的记忆碎片,一点一滴拼凑一起,直到视线完全黑暗,脑袋完全失去意识
再次睁开眼睛,第一眼看见的,是那熟悉的吊坠灯。
这是她的房间。
睡眼惺忪地揉了下眼睛,准备继续入眠。
不对!
她忽地坐起身来,眨眨眼巡望四周,确确实实是自己的房间。
但,自己不是一直都在医院吗?而且也应该不在人世了吧?
她伸手触碰书桌上摆放的东西,这里碰那里碰,确认现在的她到底是不是一副灵魂。
碰着碰着,又惊觉发现头发居然还在?!而且还是和以前一样原封不动的乌黑长发!
打开房门衝往客厅,只见母亲正在悠悠翘腿看电视。
她忍不住衝上前去抱住杨妈,把杨妈吓得原地哆嗦。
「你干嘛啦,一大早的吓死我了。」杨妈抱怨,想将她的手松开。
她紧抱住不放,嘴里不断嘀咕道:「我一定是在做梦,一定是。」
杨妈使劲力气终于挣脱她的拥抱,「我看你是睡昏头了,醒来了就赶紧洗漱吃早餐,别打扰我看电视。」
杨婉真乖乖站起身,撇着嘴一脸委屈。明明上一刻还为自己痛哭流涕的,现在却翻脸比翻书还快。
但目前状况依然没搞懂,明明清楚记得自己即将死在医院里,但为什么此刻却像什么也没发生?
她赶紧到厨房去翻箱倒柜,那摆满抗癌药物的橱柜如今也都变成了提防高血压的药罐。
原本因病而长期精神不济的她,现在只感觉浑身充满活力,精力甚至比患病前来得更充沛。
这一定是场梦,却比任何梦境还要真实。
眼神不经意间扫过神祖台,看见神祖台上阿么的遗照。
顷刻间,她终于知道这一刻放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。
人在将死之际,都会坠入一场美梦。
而今,她就正处于这场美梦里。
那么这场梦境里的她,是过着怎样的生活?
是上大学还是工作?
思绪飘浮间,客厅大门被打开,杨爸提着一支鱼竿进来,脸色不悦,看来刚才没收穫。
真好,一家人又重聚在一起了。
午餐时间,一家三口围坐着吃饭。杨妈的发问终于解开她的谜题,「辞掉画室工作整半个月了,你现在有什么打算?该不会是想一直在家做米虫吧?我没钱养你了喔。」
杨婉真顿了顿,她才刚要适应这里的生活,目前思绪都还没釐清好,哪来的时间去想接下来的打算?
「在找着另一份工了。」她敷衍回答,含糊过去。
吃过午饭,她坐在电脑前,开啟不同网页的寻工网站,可来来去去都找不到让自己满意的工作。
生命很短暂,她一定要让自己在馀生中开开心心地度过才行。
怎么找也找不出个结果来,于是索性退出看影片解闷。
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,又赶紧开了面新网页,在搜寻栏里输入「陈钧浩」这三个字。
不知道梦境里的他是否和以前一样,还是那个打败多众选手的足世魔王。
可奇怪的是,无论她怎么找都一无所获。
以前即使他出事了,但网页上依然会搜到他的背景及几部比赛影片。而如今,这个名字犹如一张空白纸,空白得就像那些辉煌史根本不曾存在。
她不死心,再次搜寻中信球队,也如预料般的什么都没有。
总结来说,无论是足世魔王还是中信球队,他们都不復存在。
既然没踢球,那梦境里的陈钧浩会干什么呢?
思索着,突然想起佳瑜对她说过的话:「其中一家名叫崇光的孤儿院,他很常去。」
她嘴角扬起,心里不禁產生一个念头。
或许可以在这里找到他。
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到崇光孤儿院去应征,没想到杜院长答应得十分爽快,说让孩子们学学绘画也挺好的,于是让她下礼拜就来上班。
杜院长原本给她安排的教课时间是在每周一,但她坚决要求多加週末课。见她如此积极,杜院长自然也想不出拒绝的理由。
刚开始的第一週,庆幸和孩子们的相处还算愉快。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