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说这话的时候脚还轻轻蹭着许时小腿，都不嫌脸红。

“反正欺负了。”许时低头从书包里拿出筷子，扔给江运一把：“赶紧吃，吃完带着你作业回学校。”

江奶奶中途劫走筷子，没好气敲了他一下：“让你欺负小时，饿着。”

“嘿，您别不信，他可舍不得，奶奶也舍不得。”江运仰着脸到许时面前，“是吧。”

许时忍住想锤上去冲动，冷哼一声：“吃饭，一会儿交班儿。”

“其实也不用看我，没几天就出院了。”奶奶看着他俩笑。

江运罕见没接话，反倒是许时，握住奶奶手：“可是我想陪着您，我很少能有这样被需要的时候。”

“？”江运忽然摸摸头，“没发烧啊，撒什么娇。”

许时气得眼皮直跳。

一顿饭吃得他食不下咽，收拾完碗筷后，许时趁着扔垃圾功夫，拽着江运领子拖到楼梯间，一拳砸在旁边的墙上。

“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？”

许时是砸完才问的，江运脸上笑容凝住，在眼前人愤怒的眼神下，摇摇头。

“没有啊，能有什么？”江运说。

还是懒散的、一如既往的声调，可许时心里酸胀不堪。

江运想上前看许时的手，却被躲开。

他松开手，眼眶通红地看着江运，第一次这么抗拒这种带着欺骗的‘接触’，一字一顿地问道：“江运，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？”

不肯退让

江运他依旧装糊涂：“什么把你当什么，你不是我男朋友吗？”

男朋友？只是谈恋爱吗？所以什么都不愿意告诉他，可不是他说的彼此要坦诚一些吗？

许时心里泛着苦味儿，他不可置信地后退一步，仿佛第一天认识这人一样，看着江运：“你明明都知道，为什么…为什么不告诉我？哪怕让老师拦我都不愿意和我说？”

“告诉你什么？”江运说，“我该告诉你什么？”

他整个人身影隐匿在阴影中，好似和那些东西黏在了一起。

许时盯着他没说话。

江运扯扯嘴角：“告诉你奶奶还要继续呆在医院里观察？还是告诉你奶奶要动手术？告诉你我没那么多钱拉着你一起兼职日夜颠倒？”

饶是他听到了，如今被江运亲口承认还是有些锥心。

为什么偏偏是江运，为什么非得是奶奶？

“这些说出来无非只是多一个人一起谈心烦，为什么一定要知道呢？你和我交班看奶奶我就已经非常感激了，而且…”江运偏过头，轻声说着，“任何手术都有危险，我告诉你，是让你跟我一起担惊受怕吗？”

难道不该这样吗！

许时心里那股无名火顿时冲出来，他极力抑制着情绪，哑着嗓子问：“所以呢江运！凭什么你能知道我就不行，凭什么你说过的话不承认！？”

江运侧头不去看他，许时气得举起拳头，但挥到一半，看到有泪珠从江运那张脸滑过时，生生止住。

许时掰着他的肩膀把人撞到墙上：“昨天也是这样，今天还是这样，为什么你就非要自己憋心里！凭什么、凭什么轮到我就不行了…”

“许时…”江运哽住，他想说什么，却不知道说什么。

“不是说良性吗？良性就说明发现很及时不是吗？”许时做了个深呼吸，可情绪无法抑制地外泄，他声音哽住，“我攒的也有钱，为什么不让我知道？多一个人和你一起分担真的不行吗？哪怕我只能给你一点点帮助…”

“你要是一开始不想让我心乱，一开始就别来招惹我。”

江运愣住了，他知道自己做的不对，也没忘和许时之前说过的话。

可这事儿真实地发生在他身上时，那种熟悉的窒息感再度来临。

他看着许时裹挟着失望的眼神，说不出一句话。

忽然之间，江运有些后悔，当初他为什么要那么信誓旦旦地和许时说这种话，许时当时没想过别的问题吗？

不，他那么聪明，肯定有想过…

可他不想让许时谈个恋爱那么累。

他半天没说话，许时忽然有些喘不上气，他拉开距离问：“手术费用医生具体说是多少了没？”

“……有，脑部手术，我问过，前前后后差不多要八万。”江运回答道。

他抵不住许时那种眼神，就好像你不告诉他下一秒掉眼泪了。

许时被数字惊得愣了一下，但转即想到杂七杂八的费用加上住院费，有这么多，也不是没可能的。

“你…”江运刚开口，就被许时打断：“我所有加一块儿差不多二万多，就这么点，都给你用，你那还有多少？够吗？”

“你不要这样，许时，你…”

江运声音有些发涩，他呆住了，还想说什么，手机铃响了。

老高压着声音问：“你俩在哪呢？不会打架了吧？老师刚到医院，路上堵车，没在房间里看到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