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么多儿子,没一个是靠得住的,这个小的更是如此!
张婆子用尽全身力气,上去就直接甩了他一耳光。
然而她那小儿子哪里像几个大儿子一样好脾气,被打了一巴掌之后,直接在床上跟张婆子对打起来。
听闻张婆子那间老宅时常传来母子二人的互殴声,没多久,母子俩便饿得受不住了,终于豁得出去脸面去天桥下乞讨了。可不讨喜的人哪怕乞讨也惹人厌,经常被几个乞儿欺负殴打,短短几日张婆子便没了从前的嚣张气焰了,学会缩着脖子做人了,衣衫褴褛地窝在胡同口,指望来往的行人能给她一个铜板让她吃上一口热乎饭……
淑兰听闻两家遭遇后,领着母亲去妹妹的坟前祭拜。
母亲病好之后精神也不见好转,尤其不愿面对妹妹。她似乎在责怪,责怪自己没有多撑一日,只要等到好心人帮衬一把,或许她们母女二人便不用自尽。可淑兰知道,根本没有这个假设,若是没有这桩命案,根本不会出现这么多的好心人。像她们这样的穷苦人还有很多,便是好心人愿意帮,又哪里能帮得过来呢?
天助自助者,淑兰只能用自己为由头劝说母亲振作。她需要母亲,需要帮助,需要母亲撑过这两年平平安安的出狱。妹妹没了,但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,穷苦人家,总有吃不完的苦头等着他们。
这桩轰动一时的案件,到此才算是落幕。
可留下的影响却远不止于此。这些天不知多少人涌入福田院,果真发现这地儿跟傅朝瑜说的一样恶心下作,那些小吏压根没把接济者当人,连他们这些非亲非故的看着都觉得心寒。负责此事的京兆府再次被推上了风口浪尖。
皇上听说此事之后,也不知道如何想的,竟然将一道口谕将傅朝瑜给宣进宫了,神秘莫测地说了两句话。
傅朝瑜也有些心动,不过想到他的第一堂课还没有上呢,不如趁此机会,让他们好好上一课,因而提议道:“能否带上几位小皇子?”
皇上想着带上他们也无妨,便同意了。
翠微殿,得知此事的秦嬷嬷立马从衣橱里头取了几件新衣裳,转头问乖乖站在旁边的小皇子:“殿下喜欢穿哪一件?”
周景渊手指一点,毫不纠结地选择蓝色,他舅舅喜欢穿蓝衣裳,他也要跟舅舅穿一样的!
蓝色也不错,显白。
秦嬷嬷顺势拿了这件,给小殿下换上,果真又白又好看,于是又挑了一顶好看的帽子戴上。再一打量,好一个玉雪可爱的小殿下,秦嬷嬷看得满意极了。
谁能想到在宫里摸爬滚打、心眼子多得吓人的秦嬷嬷来了翠微殿之后,最喜欢做的事儿竟然是打扮五皇子?打扮小孩儿确实有瘾,一经开头便止不住了。
不过周景渊戴着帽子总觉得拘束,出了大殿之后便悄悄将帽子给揪下来了,拿在手上悠闲地提溜着。
福安看着领头的小太监,不由得钦佩起来。长乐宫倒了之后他本还在担心临泉的去处,想着要不要将他带到翠微殿来,结果人家不声不响地竟然巴结上了皇宫宫里那位太监总管,直接去了御前。虽然如今做的都是传话的差事,是个最微末的太监,但好歹也算是御前的人,以后未必没有大造化。
父子四人顺利汇合,外加一个傅朝瑜,偷偷溜出了宫。
周景渊兴奋地跟在舅舅身边,连他四哥说了什么都没听见。好些天不见,怎么感觉舅舅瘦了?
傅朝瑜也一样,心疼外甥守丧,总觉得那小脸蛋都不似从前一样圆润了。
舅甥二人可心疼对方了。
东城的福田院今儿人满为患,京兆尹特意将好事儿的人都赶出去,又抽出一部分人手出来打扫福田院。郑侍郎也领着人过来帮忙,一伙人热火朝天地重整了一番福田院,总算是让场面好看了些。虽然是亡羊补牢,但是补了总比没补好。
郑侍郎亲自过来帮忙,京兆尹大人的脸色也好看了许多,没有再执着于傅朝瑜闹出来的事儿。
打扫完了,京兆尹还不忘将小吏召集在一处,叮嘱他们:“这阵子每日都得给我像这样勤加打扫,被褥铺盖都拿出去晒一晒,若下次再让我看到那被褥里头都生虫了,你们便收拾收拾东西滚回家吧。”
这些事儿倒是不难,难的是另一件,有人大着胆子道:“这两日总有人冲进来闹事儿,拦都拦不住。”
京兆尹也烦这些人,闹什么闹?真这么关心福田院的事儿,怎么不见他们过来捐钱帮忙?一个个的没什么良心,反而只会挑他们的刺儿,他没好气地道:“对外就说福田院这两日修整,让他们回去!看他们这样子也知道这股牛劲儿维持不了多久,拖个五六天就没人管这事儿了,这么简单的道理还得让我教你们?”
“是吗,京兆尹大人真会解决问题啊……”
幽幽的一道熟悉的声儿,惊得京兆尹跟郑青州立马回头,这一眼,两人险些吓死。
小学
淡淡的尴尬萦绕在众人之间, 周景渊微微晃了两下舅舅的手,不懂他们为什么都不说话了。